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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瘟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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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板雖不通醫術, 但是看林朝暮的面色,也大致能看出是中毒的跡象。而且,他一直都知, 這小神醫一向體弱多病, 一直被顧言瑾小心護著。

“楞著幹什麽,拿藥啊。”

王老板被這麽一吼, 竟真的跑去拿藥了。他這裏最是不缺稀世名藥。

王老板拿了一粒續命丹,掰成兩塊。一塊餵給了林朝暮, 一塊餵給了許詩瑤。

王老板道:“我雖然不懂醫術, 但是這顆藥還是能把這兩位在閻王面前拉一拉的, 我這可是最後的兩顆藥——”

“最好還是找顧神醫來看看,我這藥雖靈,但也沒有十分的把握。”

“今天是真他媽日了狗了, 這個林朝暮,簡直就是克星。”

王老板獨自念叨了一會,沒人回應,無聊地閉嘴。

“唉”, 驚呼一聲,“你.......你怎麽也倒下了”,說罷, 跪地長嘆,“我的藥啊”。

見林朝暮遲遲未歸,紫玉閣的人已經趕到了王老板的藏藥庫。看著外面面色不善的一群人,王老板冷嗤一聲。

兩大堂堂神醫, 簡直欺人太甚。偷藥偷得正大光明,尋人也尋得理直氣壯。看這架勢,大有要火燒了王老板宅子的氣勢。

隨後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緩緩走出,一張一弛中盡顯儒雅。顧言瑾揮了揮手,低聲道,“不是說別搞這麽大陣仗嗎?”

嚴青道:“搶人這東西,低調不了。”

“................”

瞪了嚴青一眼,顧言瑾恭敬道,“王老板,林朝暮在哪兒?”

沒有廢話,直接開門見山,顧言瑾是認準了林朝暮就在他這兒。

王老板沒什麽好臉色,只是轉身把他帶到屋內。屋內一共躺著三個人,見到江易,顧言瑾臉色一變。江易緊緊抓著林朝暮的手,半個身子浮在他身上。

王老板無奈道,“這人也真是,暈倒了還抓得那麽緊”。

嚴青想上去把江易扯開,走進驟然停住。雙膝一軟差點沒跪下來。

這位是皇上啊,差點釀成大錯。

顧言瑾給三人把了脈,王老板就在旁邊冷眼看著。

“這兩人,我餵了續命丹。這續命丹,顧神醫不該不知道,無價之寶,多少人為了得到它出價上萬,可他偏偏就腦子一抽,就給這倆人吃了。”

把完江易的脈,顧言瑾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,“你這,還有續命丹嗎?”

王老板忙搖頭道,“沒了沒了”。

嚴青蹬了他一下,王鐘白了一眼道,“真沒了。我手裏當真只有這一粒”。

嚴青問道,“你有這麽慷慨,能將唯一續命丹全部拱手送人?”

“你以為我想,我告訴你,林朝暮在這偷下的所有藥,還有這粒續命丹,你們今天都得給我把賬付了,要不然,誰都別想走。我非得把偷藥這事給捅出去,我看你們這兩位神醫還有什麽臉立足江湖。”

“你可拉到吧,你就往外放消息,不經過紫玉閣的手,我就算你贏。”

“你..........”王老板氣得就快要一口氣暈過去了。

“嚴青,你去籌銀子,以前和現在的藥錢一並算了。”

“主子”,嚴青不有些不開心。鐵公雞賣藥,都是天價的,而且一兩銀子都不能少。要不是鐵公雞是真的一毛不拔,然顧言瑾也不會默許林朝暮偷藥。

“我話還沒說完”。顧言瑾有看了眼王老板,繼續道,“按市場價算”。

顧言瑾所謂的市場價,不會讓你虧,但是也不會是天價地讓人無力承擔。

王老板撇了撇嘴,也沒有反駁。

“王老板”

“謝謝你願意救她。”

王老板冷笑一聲,“誰願意救她,我才不願意呢”。

待走出門去,他才自嘲道:“要不是那次她竭盡全力救修兒,我能忍她到這個時候”。

當年,他兒子病重,他都不肯拿出續命丹,欺騙她並無此物。但是卻一直央求著林朝暮,讓她好好診治。

那一次,林朝暮一天一夜沒眨眼,最終仍然針灸無效,當時王修只有七歲。熬過那晚之後,林朝暮就暈了。那是死在她手上的第一個病人,久久不能釋懷。後來得知真相,一氣之下就砸了王老板的宅子。

為財所惑,不惜拿親生兒子的性命為代價。可是天意弄人,當時死守著,視為比命還金貴的續命丹,今日竟給了一個毫不相關,屢屢偷藥的陌生人。

“江易,江易”,林朝暮吐字不清地喊道,指間死死抓著胸前的被子,像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。

“主子,她在喊什麽?”嚴青道。

“沒什麽。”

“江易、江易”,她又清晰地叫了兩聲,手指在亂抓著什麽,額頭上密布著汗珠。

嚴青緊皺了眉頭,“江易?”方才他聽清的確實是這兩個字。

江可是國姓。

顧言瑾在林朝暮胳膊上施了兩針,漸漸地,便又沈睡下去。

嚴青問道,“主子,這噩夢,你也能壓下去?”

顧言瑾沒有回答,神色間更凝重了些。

“師父——”

“醒了?”

林朝暮看到嚴青,略有些失望,“師父呢?”

“主子他行蹤不定,我也不知去哪了”,嚴青說話面色無異,但說到底還是有些心虛。但見林朝暮絲毫沒懷疑,只是在東張西望,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。

嚴青嘆了口氣道,“他們兩個都無大事,醒了之後便回宮了。”

林朝暮“嗯”了一聲,有些悵然若失。

“西郊那邊爆發了瘟疫,主子說不定去了那裏”,嚴青自言自語道。

“瘟疫?!”

林朝暮起身,並未感覺到有什麽不適,便打算著動身去西郊。

林朝暮過去的時候,西郊已經是一片生靈塗炭。倒下的人一片一片,街道上到處都能看到婦人和小孩哭成一片,那種撕心的痛,讓過往之人趕到壓抑。

這裏圍繞著士兵,看來百姓已經被控制起來,防止傳染到其他地方的人。

“滾開滾開,一邊去”,一個士兵捂著口鼻,揣著抱著他大腿的小孩。輪到這個地方當值,是誰都不願意的,只能自認晦氣。

林朝暮剛想走過去,就看到一個人把他扶起來了。待看到正臉時,林朝暮忍不住咬了下嘴唇。真的是哪煩哪遇到他。

蔣騁。

蔣騁也註意到這邊,只是朝著林朝暮瞥了一眼,便吩咐手下道,“把他安置一下”。

“大人——”小孩一下子就跪倒在蔣騁面前。

“大人,我家裏人沒糧食了,爹娘都快餓死了”,小孩向方才一樣,抓住蔣騁的褲腳,哭訴道。

這次沒有被踹開,反而聽到他難得和氣的聲音,“帶他去拿些糧食去”。

“是——”

方才那位士兵,有些膽怯,低著頭不敢去看蔣騁。忽然間,膝彎處被重重一擊,那人跪倒在地。

只聽到一聲嫌棄得不能再嫌棄的聲音,“丟人”。

林朝暮走到一個老人身邊,他身邊跟著一位正年輕的女子,見林朝暮走過去,忙擦了擦淚。

“我是郎中”,林朝暮道,說罷,便上去把了把脈,又將病人的癥狀檢查了一番。

“公子,你小心一點”,嚴青提醒到。

瘟疫最易傳染,除了親近之人,旁人都是遠遠避開,不敢靠近。

林朝暮點了點頭道,“我會小心的”。

這些得瘟疫之人,皆身體發熱,四肢疼痛,皮膚能看到明顯的白斑。有人臉部,身體上都是;有些輕微的只是手臂上有些。

老人渾身疼痛不已,小姑娘手足無措地按著他。

林朝暮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和口舌,記錄下癥狀。

“他是何時發病?”

小姑娘想了想道,“前日”。

“發病之前可吃過什麽不幹凈的東西?”

她努力回想,“與往常一樣,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”。

林朝暮在他手臂上施了幾針,胸口郁結的幾口悶血吐出來。

“爺爺,你怎麽樣了?”小姑娘著急地問道。

老人嘴角微啟,艱難地說道,“好多了,好、多——”

小姑娘布滿淚痕的臉龐笑起來,久不見生氣的臉色紅潤起來,“那就好,那就好”。

“多虧了神醫,多虧了神醫。”

突然老人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
“爺爺,怎麽了?不舒服嗎?”小姑娘順著他的背幫他拍。

突然,老人瞳孔驟然一縮,頭歪向一側。

就在這時,蔣騁走過來,問道,“情況怎麽樣?”

林朝暮慘白的臉看不到任何的血色,聲音低沈:“老人家過世了”。

聽到林朝暮的話,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。小姑娘的哭聲撕心裂肺,引來旁人的側觀。這幾天,死的人很多了。除了身邊的人悲痛欲絕之外,其他的人大都麻木了。只是希望,下一個倒黴的不是自己。

小姑娘抱著老人大哭了一陣,轉而就朝著林朝暮怒吼道,“你不是神醫嗎?你怎麽救不活他?”

“你當的什麽神醫,連個老人都救不活。”

“都是騙子,全都是騙子。還稱什麽神醫,不過就是庸醫。要不是你剛才那一針,說不定我爺爺也不會走得那麽快。”

眼看那小姑娘情緒越來越激動,說話也是越來越不著調,將林朝暮罵得一無是處。

嚴青看不下去了,大聲道,“要不是我家公子剛剛那一針,他指不定走得有多難受呢。我家公子幫了你,你不領情就算了,你還惡言相向,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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